“啧啧啧，可真是个白眼狼。”中间的素色间裙的女子翻了个白眼，又压低嗓音道：“瞧瞧她旁边那个和尚，什么表情也没有，总该也是个没心肝的货色。”
当即又有人插话道：“听说今日的葬礼还是齐老爷出资办的，真真是便宜了这丫头。”
“那可不！你们可知——”
赦十狠狠瞥了一眼群众，却惹得气氛更加吵嚷了。赦十看着白衫死攥着袖口，她一脸漠然。
赦十小声道：“这些人真是风凉，你不要多想。我已经和齐老爷商量好了，阿婆的死是个意外，你更不要放在心上。而且那个预谋之人，也被齐老爷押去了大理寺，想必再审判两日便会有结果。”
白衫肩膀一颤，眸底迅速略过一丝动容，却仍然不动声色。
赦十当即接上话尾，再讲道：“齐老爷讲寅时启程，他让我问一问你，你可是收拾好了东西？”
白衫未接话，整个悼念的队伍也都是安静，只是衬得其中最肆无忌惮的嗤笑声更为刺耳。
白衫纠结着布绢，心底宛如万千的蚂蚁在爬。阿婆明明对谁都是那般和蔼，为何今日却仍然会如此的萧然，满街的欢声笑语，仿佛在阿婆她下葬的日子里所有人都很高兴。
白衫她不明白。
队伍很长，以白衫为首，身后两名壮汉举着引魂幡，其余便是浩浩荡荡的，全然白花花的一片，根本看不到尽头。
待入了阴恻恻的后山，除去了那些看热闹的民众，整个队伍再无任何的喧嚷的声音。
白衫沉甸甸的心底骤然安静，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赦十接过白布绢一点点的擦拭着安置好的石碑，待换过三层布绢后，他悄然回眸看了一眼白衫。白衫还是站在原地，眸底黯淡无光。
灵柩已经放了下来，接着就得是白衫亲自吊唁了。
所有人都垂下眼睫，无一不在等着白衫开口。
可是众人等了许久，都未听到半个字音，众人无奈望了一眼，这才僵住了浑身。
白衫瘦弱的肩膀剧烈起伏，她一遍又一遍抹着泪珠，放肆的抽噎声传来一阵又一阵回音。
赦十干巴巴的站在原地，许久才小声道：“白衫，你别——”
白衫恍然抬眸，这才幽咽道：“我想见我阿娘。”
赦十一愣，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