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恬眨一眨眼。

    裴秀也眨一眨眼。

    唐恬放弃同他面面相觑,把鸡腿子递到裴秀口边,殷勤道,“大人好歹尝一口。”

    裴秀不为所动。

    “就一口。”

    裴秀败下阵来,他也不伸手,就着唐恬手中极秀气地咬一口,烧鸡是冷的,滋味也不算特别出众,却别有一番香甜诱人的意趣——

    应是饿了。

    唐恬眼巴巴盯着他,“怎样?”

    裴秀勾一勾手指,示意她再拿近一些,又咬一口。

    唐恬没想到如此捧场,喜出望外道,“明日我再去买一只……哎呀,你怎么就不要了?”

    裴秀慢慢咽了口中食物,喝茶漱口,“唐骑尉,你还没回答我。”

    “不是不想去——”唐恬排出两只酒杯,倒满了,分一杯给裴秀,极其为难道,“我——我这不是也没法净身吗?”

    裴秀扑哧一笑,“谁同你说入安事府非得净身?”

    唐恬呆滞道,“难道不是吗?”

    朝中文武泾渭分明,安事府都是净军,圣皇交由池中台节制,武官们睁一眼闭一眼也就过了。若破了净军的门槛,池中台已领了中台阁,再掌一支中京禁卫——

    岂非权倾天下?

    “天下规矩,都是人定。”裴秀却不管她在想些什么,随手将酒杯滴溜溜转一个圈,又滴溜溜转回来,“不管以前是不是,现在我说是便是,我说不是便不是。”

    他说话时目中空无一物,天生一股凛冽之气似寒风中一柄利刃。唐恬看在眼里,只觉该死的迷人,万分艰难才记起自己重任在身,“多谢大人美意。”

    裴秀微微眯眼,“你不乐意?”

    “不是,其实也是,”唐恬艰难撑住,“北禁卫其实挺好的。”好歹有吴封这么个酒肉朋友。

    裴秀一口饮尽杯中酒,重重顿在案上,“如此便恭喜唐骑尉,三年俸禄充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