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谢衍从一堆心事中醒过神来,从鼻腔哼出个音调:“嗯?”
“我问你你怎么了?”
“哦...没怎么。”
“......”
再度陷入迷之尴尬。
谢衍用一点点儿的余光打量他,他戴了顶厚厚的毛线帽,羽绒服的衣领又拉得高高的,脖子都缩了起来,从他这个方向扫过去,看到的是清俊的侧脸线条,鼻尖还被冻得有点红。
就...挺可爱的。
他回想起方才自己在门外不经意听到的对话,他犹记得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沈七踢着路面的小石子,百无聊赖地问:“衍哥,你不回家过年...他们会不会...?”
谢衍收敛了心神,不答反问:“那你呢?”
沈七脚步顿了顿,说:“我没有家。”
谢衍怔愣几秒,才意识到自己都问了些什么蠢话。
他很早就出来了,估计也有很多年没有回过家了,按照他自己说过的话来说那就是——我已经找不到我家在哪儿了。
谢衍的心脏好像被人狠狠揪了一下,他故作轻松地笑道:“那我们住的地方算什么?狗窝么?”
沈七也跟着轻笑起来。
其实越到逢年过节,越到这种合家欢的热闹时刻,孤寂就会越被放大,再放大,因为在这座城市里,没有属于他的那份热闹。
沈七耷拉着脑袋朝前走,走了小段距离了,却发现谢衍没跟上来,回眸去看他,见他定定地站在那儿,安静而温沉地望着他。
那目光很深,很静谧,不像短暂的出神,倒像是长久的注视,仿佛直接看进了人心底。
估计最近是真的读书太用功了吧,沈七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文绉绉的诗——濯濯泉中玉,萧萧松下风。
他衍哥往路灯光晕那儿一站,真就挺仙风道骨、矜贵自持的。
沈七神游了一会儿,刚想开口问他干嘛呢,就听得他叫了声:“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