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被吸引过来，随着唐莫愁的目光向远望去。
见不远处的男子有些许胡鬓，负手而立，身躯挺拔却依旧能看出腹部些许赘肉，衣料细腻难掩贵气。
此刻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少女，面上没有丝毫表情，看不出喜怒。
众人在一旁看着这对父女，谁都不敢说话，也不敢有什么动作，传统里的大家闺秀应该是极为矜持的，唱几句戏曲是很降身份的事儿，一时投射来的目光什么都有，好奇的、担忧的、幸灾乐祸的、更多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唐老爷板着脸，微抿的薄唇动了动，迈步前来。
唐莫愁见爹爹这般模样，瞬间就慌了神，她瞅了眼手上的皮影人，下意识地将它放到身后，又想爹爹已经看到了，低了头再慢悠悠拿出来。
随着唐老爷走进，唐莫愁越发肉眼可见地忐忑，众人目送唐老爷在唐莫愁面前站定。
他伸出了手，唐莫愁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那带着深掌纹的大手抬起来，却只是摸了摸自己的眉眼，面前的男人放轻了声问：“爹爹刚回来，听闻你近日在玩皮影？”
唐莫愁吓得缩了缩脖子，将脸低了下去，做出认错的姿态来，听唐老爷的语气似乎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却还是出于自我保护地做出胆颤的模样。
“是，学着了几句。”
唐老爷看着她的模样小心开口，声音刻意地更加柔和，“唱的如何？”
这些时日他在外经商，多少也听人说起自己的女儿整日去看皮影，还跟着学唱，刚听到时自然是冒火：这些下九流的伙计都是给娱乐的下贱活儿，只有吃不上饭的人才会去学这些伙计来糊口饭吃，自己的千金怎么买能低下身子去学这些东西。
可当他回来见着大女儿时，唐老爷却怎么都没有火气了，不过是觉得好听唱了而已……
他听到的，也不过是世俗想让自己知道的。
唐莫愁抬头，对上唐老爷那含笑的眼睛，肩膀放松下来，明白爹爹是不准备限制自己去做这事儿了。
她放心了，嘴角绽开笑容，露出几分小女儿撒娇的姿态来，“唱得不好，爹爹不要嫌弃。”
“不会。”
唐老爷对着女儿微笑着，随即扫了眼众人，“你想唱就唱，不用管别人如何看你。”
他看着周围旁人，那温柔的微笑眨就被收了回去，像是宣告自己的立场一般，又像是对流言蜚语的警告。
众人见状又惊又奇，永和县的人虽晓得唐老爷宠女儿，却不知竟这般宠，连女儿玩这些下九流的东西都这般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