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翻车事故

    正所谓,不打无准备之仗,不打无把握之仗。

    虽然原本是西比尔说要我去偶遇格雷姆伯爵,现在反过来是格雷姆伯爵一反常态,主动找上门来,但也不代表被将了一军。更像是,刚感到饿就有人来送食物,刚有点睡意就有人来枕头,西比尔把格雷姆伯爵的喜好生平都列成一本资料递给我,务求我今晚全部记住。

    “……”

    临阵磨枪也不是这么磨的。

    “原本是打算偶遇的时候,一点点透出跟与他相同的行为习惯,博取对方的好感。因此背诵的时间很多,但是现在人第二天就要和你见面,必须发挥最大的作用,让对方记得住你。”西比尔对于这件事很上心,因此解释得比较多。他似乎就怕明天见面被一票否决了。

    要是女主角在的话,这些东西记不住也可以突破性地被目标对象记住。而我现在只能一边被西比尔安排好的侍女整理头发,一边在背诵一整本资料,这大部分都是格雷姆伯爵的生平事迹和家庭血统情况,其中有一些叔叔伯伯都用的同一个名字,把我带到了《百年孤独》认家谱时的绝望感。那一共是七代人,同名的最高达到了二十二个。我原本对西方名字就不敏感,那个时候我就头大。

    我按我能够理解的,对格雷姆伯爵与女主母亲进行一个梳理。

    按照辈分,格雷姆伯爵是女主母亲的爷爷,也就是说他是我这一辈得喊曾外祖的存在。他膝下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但都没有熬过岁月,比他先走一步。后来的也是如此,可谓人丁凋零,现在和他直系血统的只有孙子,也就是女主的舅舅,以及接下来和我同龄的是曾孙女,承袭女主母亲莉莉安的名字,现在备受老伯爵的疼爱。

    格雷姆伯爵家主要从事教权工作,他本人就是枢机,其直系旁系下的子孙辈也分别和这个社会最推崇的光明教会任职。因为神权在皇权之上,所以当时女帝对格雷姆伯爵的退让也考虑了这方面的因素。而格雷姆伯爵也曾经多次以光明神的神谕对女帝的政策加以打压阻拦,才不会让女帝过度奢靡残暴的行径祸及整片大陆。

    老人家喜欢的东西很少,所以才更求精益求精。

    他本身喜欢画,对于教堂的壁画、窗框、玻璃、桌椅以及整个建筑的设计都是亲自监督研制,他现在就职的帝国教堂是整片大陆最精美的艺术品之一。在他之前,圣像壁画等都是主要以黑与白为主色调,因为这足够体现一个教徒应该有的恭谨,肃穆,庄重,以及千澄。但在他之后,开始出现了各种的色彩,天不再是白色的,信徒的长袍不再是黑色的,神的眼瞳不再是空洞的。他把色彩通过神学带到了普通人的世界,相应而起的就是一些服装色彩、装饰品等等色彩的多样化。

    有人评价他是最了解光明神对这个世界看法,最表达神明想法,最伟大的神使之一。

    神明爱的这个世界正是因为它的多彩——浓烈浅淡,张扬内敛,明晦纯浊,就如人一般。

    老人家审美很有自己的一套风格——绮丽多彩又庄重,但是因为色彩是有限的,制色师更是这个社会炙手可热的职业。最高等的制色师甚至拥有属于自己的矿场、牧场和田园,以供自己产出市场上需要的颜色,消费市场极大。

    我还在琢磨着制色师这个行业是不长久的,就看到侍女正在给我染发——从我原本的橘红发染成银白色的。我有点震惊。毕竟我是卧倒的,头还是固定不能动的,所以只看到侍女的头和手。我忍不住和侍女搭话:“…有这个必要吗?”这我天生红发,还要染一辈子银发吗?

    侍女没有说话,倒是从我视角看不到的位置上冒出了西比尔的声音:“打扮庄重也是对他人的一种礼仪,更何况你的母亲莉莉安原本就是银白色头发的。也许你可以从头发上追忆你母亲的事。”

    “你知道我母亲的事情吗?”

    我是从来都没有从我爸那边听过她的事情。

    我本身也不是在意。

    只是现在我在以非女主视角渗入这个剧情,反而觉得我对这个世界的人都不是很认识。女帝的死,我爸的死,女配的失忆,早到的格雷姆伯爵的邀请,一环扣一环,这原本不该是我去思考的东西,现在都推着我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