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是小桃在坊间租的,因为时间匆忙只租到个最便宜的。

    小桃打小就入了将军府服侍裴珠月,后又陪嫁到摄政王府,无论是哪,府上都有现成的马车,所以她对租借的马车没什么概念。

    价钱高的自然是顶好的,价钱低点她以为也差不到哪去。

    但当看到王府门口陈旧小巧的马车时,她愧疚得恨不得钻进地里。

    “小姐,奴婢不知道是这样子的,奴婢这就去再叫一辆。”

    裴珠月抬头看了眼天,只见太阳高悬于空中,这个点蔺伯苏应当快下朝了,她摇了摇道:“不用了,就这辆吧。”

    裴珠月踩着杌凳上了马车,马车的车厢是用最普通的桑木制成的,因用得时间久了,两人踩上去时还能听到木板咿咿呀呀的晃动声。

    车厢内也十分的简陋,只有一块坐人的横板,也没有软垫,入内时还能闻到稍许潮湿霉味。

    小桃满脸自责,塌着脸仿佛天快要崩了:“小姐,我还是再去叫一辆吧。”

    裴珠月不甚在意,上前两步就坐在了横板上,又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小桃坐下,她道:“有块板挡风就不错了,小时候和爹爹在边关的时候,那会还没有井州城,要想买点东西都得去濮州,我每次都是坐露天的牛车去的,那儿的冬天很冷,风吹得我的脸跟猴屁股似的,现在这样比那时不知道好多少倍了。”

    小桃不愿她家小姐又想起摄政王的事,徒增伤心,心里一直盘算着如何转移她家小姐的注意力,如今裴珠月谈及小时候的事,立刻就接下了话茬。

    她在一旁坐下,亲昵地挽起裴珠月的手:“小姐你那时候胆子可真大,你那会几岁来着?才九岁吧,竟敢偷偷爬上粮草车跟去边关找将军,可把奴婢跟夫人吓坏了,以为你被坏人拐走了呢。”

    提及儿时的糗事,裴珠月脸上有了真切的笑意:“都怪娘亲太凶了,拿那么粗的柳条抽我,我当时一害怕就逃走了,想着一定要去边关找爹爹告状。”

    小桃兴致勃勃地又道:“小姐还阴差阳错的立了大功呢,西丘国那些奸细怎么着也不会想到粮草车里还藏着个人,小姐因此大受□□皇帝褒奖,在除夕的宴请名单上亲自写上了小姐你的名字,这可是京中女眷从未有过的殊荣。”

    裴珠月闻言笑容僵了僵。

    小桃恍然回神,她家小姐和摄政王的孽缘不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吗!

    “小姐,奴婢……”她今天怎么回事,什么事情都办不好,净让小姐不舒服。

    “无碍,”裴珠月道:“发生过的事情不是你不说它就不存在的。”

    她掀起眼帘,看向小桃,扬起了嘴角,问道:“小桃,你还记得我小时候抓周抓到的是什么吗?”

    小桃不假思索地回答:“是剑,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裴珠月眼神失焦,脸上有几分怀念:“对,是剑,教我习武的师父曾说,若我是男子定然是镇守一方的大将军。”